相见欢 20 新
第二十章
呼吸着北京的空气，周围一水儿的北京话，听着心里特舒坦，还是那个熟悉的北京，我喜爱的北京。
田宇来机场接我，在人群里上蹿下跳，把人挤的东倒西歪，一见面就冲我挥了一拳，说丫还知道回来。
我让田宇帮我要了他上班的地址和下班的时间，元旦后的第一个工作日，我在他公司楼下等他。
轻阴的天，出奇的冷，六点已是沉沉的黑夜。
疲惫的人从大楼里走出来，又匆匆地离去，没有他。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，大楼隐进暮色里，我望着格子里稀落渐疏的灯光，总觉得他在那里。
一个凛冽的身影从昏暗处走过来，我看了一下时间晚上八点，比他的下班时间迟了两小时。我在一阵恍忽里看见他从我的身边经过，我在恍惚中叫住了他。
“小哲。”
那个身影定定地立在远处。
隔着长长的夜色，我看见他掣动的脊背。
他转过身来，我朝他走过去，刚才的凛冽不见了。
“你穿的太少了。”
我把脖里的围巾解给他，他的眼睛里汪着一泡泪。
“上车，我送你。”
没有拥抱，没有问候，帮他系好围巾我没停留地转身朝车的方向走去，我知道他会跟上来。
他坐在我身边，我感到异常的平静。
“我俩多久没见了？”我没看他，淡淡地问着。
“一年零九个月。”他也淡淡地说着，没什么情绪。
我心里是震惊的，居然这么久，一种青春虚度的无力感遍布全身，我觉得中间的这两年我没有过。
“吃饭了吗？”
缓了一会我接着问他。
“没有。”
“想吃什么？我请你。”
“先回家。”
他租住的房子是一个年代久远的旧小区，交通方便离地铁很近。他工作的地方，居住的地方都在地铁沿线，而这条地铁通往西山。不知道他是刻意选的还是凑巧，也许是我想多了。
冰箱里菜很全，我选了两样来做。
他蒸上米饭给我打下手，他说我切的菜形状很好看，我说我做菜比较有欺骗性，好看不见得好吃。之后，我俩都没有再说话。
我好像做什么都有一点天赋，前提得是我喜欢。
只有自己亲自做过饭，才能知道一日三餐的不易，再简单的一顿饭也不是想吃就能立马有的。
我做菜很专心很紧凑，尤其是给他做的这第一顿饭。
“尝一下，看好不好吃？”
我给他夹了一箸菜，他低头吃着，一直没抬头。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赶紧尝了一下，味道很好，比我平时做得还要好。
“怎么了，我以为这些菜都是你爱吃的，要不……”
“很好吃。”
他剪断我的话，抬起头笑着也给我夹了一箸菜。
“嗐，你这吓我一跳。好吃就多吃点，看你瘦的。”
我连着给他夹了几箸菜，他真的一点不剩地吃完了。
我给他盛了汤，自己也盛了一碗，我想问他些什么却被他抢了先。
“我试过了。”
我一脸蒙，没明白他的话。
“试过什么了？”
“和女人做爱。”
我的心猛然地堵塞了，那淤塞堵得我透不过气来。
“学校一学妹，很漂亮也很优秀，她跟我表白时我不知道为什么没犹豫就答应了。我们每次都在宾馆，我从来不带她来我住的地方。”
我按捺着心中渐渐腾起的怒火，木木地听他讲下去。
“她很清醒不像我。没多长时间就跟我分手了，她说我心里藏着一个人，她走不进来，这年月每个人时间都很宝贵，她没有足够的耐心和信心等着我遗忘。”
是啊，我凭什么就认为他会在原地一直等我？当初他和我在一起时我跟顾也不也还没分手吗？我又凭什么要求他心里就只有我一个人？现在好了，扯平了。
“我没有她那样清醒的头脑和果敢的判断，我觉得我再也不会像爱你这样爱上别的人了。”
我不敢看他那忧伤的眼睛，我觉得他的这些忧伤全部都是我造成的，想到这里，我不像刚才那样愤怒了。
“会的，总有一天你会遇到的。”
我端碗喝了几口汤，这句话也说给我自己听。
“尝尝汤味道怎么样？”我找不到什么别的话。
他还是那样地顺从，端起碗来一口气喝光了，这让我想到我们最开始的时候，我的鼻子一阵酸。
“内什么，我，我先走了，碗盘劳动你收一下。”
我不想再待下去了，我站起来昏昏地往玄关走去。
“龚俊，…… 你到底有没有真的爱过我？”
我收住脚步，心里像着了火。我转过身来，他站在我的不远处，我压着将要爆发的火焰朝他走过去。
“从认识你那天起，老子对你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。我说了多少次我爱你估计你丫自己都数不清了吧？可你呢你从来没有说过你爱我，一句都没有。”
我抓着他的肩膀吼他，他的眼泪滔滔地流下来。
“觉得自己委屈是不是？好，今天老子全都还给你。”
我把他的衬衣底襟从西裤里拽出来，解了他的皮带。
我跪在他面前，含住它，他不再挣扎了。
我尽量不让自己的牙齿碰着它，可是想到它在那个女人的身体里待过我就不由地泛着恶心，那一阵阵的呕吐被我一次次地压下去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终于出来了。
我瘫坐在地上，感觉自己的喉咙快要破了，舌头麻木到动不了，我闭着嘴巴，感觉有东西流进肚子里。
“你怎么咽下去了，快吐出来。”
他颤着声蹲下来……我俩都哭了。
我惘惘地，心想，老子再也不欠你了。
稍缓后我慢慢站起身来，我望着这个陌生的房间不知道自己在哪里，一种胀闷的空虚充斥着我。我立了一会儿把他扶起来，整了整他的衣领。
“你歇着吧，我走了。”
这次我加快了步子朝门口走去，可我那义无反顾的决心只持续了短暂的几秒钟。
“哥哥……”
我止住脚步，那急促的让人眩晕的声音震散了我。
“哥哥，不要走，不要离开我。”
他第二次从背后抱住我。一次是告白，一次是挽留。
以我对他的了解，这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不比那三个字容易多少，如果这次我走了，我将会彻底地失去他。想到要失去他，我不可控制地转过身来。
他祈求的目光望着我，眼睛里是化不开的忧伤，那浓浓的忧伤把我的心撕裂了。
我捧起他的脸，狠狠地吻上去。
我一边吻他一边带他往卧室走，我一路吻一路解着他衬衣的纽扣，不知道怎么有那么多的纽子。
“真没想到我会这样爱你，当初我是怎么舍得离开你的我真是傻。”
“我也爱你。”
他抬头娇羞地望着我。
“我知道，我一直都知道。为什么把房子卖了？”
“那房子本来就是你的，我……我不想欠你太多。”
“为什么跟那女的上床？”
“给自己一个离开你的理由。”
“为什么要离开我？不爱我了？”
“不是，是太爱了。我不想你因为我毁了自己的前途毁了自己的人生。我不想你被别人戳脊梁骨，我不想你在父母朋友前抬不起头来，我……”
我看着他的眼睛，等着他往下说。
“可我……我试了好多种办法都不能停止去爱你，我甚至连离开北京的勇气都没有，我……”
“真是个傻弟弟，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，我现在就问你一个问题，如果我这辈子一直爱你，你能不能做到也一直爱我？”
“你能我就能，你不能我也能。”
我们去洗澡，又不可抑制地兴奋起来。
终于折腾不动了，一些情绪才慢慢地苏醒过来，我想问却不知如何开口。
他似乎觉察出来，我心里的想法他都知道。
“我和她每次都戴，没有例外，其实总共也没几次。”
“那接吻呢？”
“想的是你。”
“摸着她呢？”
“想的是你”
“做爱呢？”
“想的也是你。”
“你心里还有她吗？”
他闭上眼，摇摇头。
“没强迫，没纠缠，没牵挂，一拍两散。”
我心里还是凉凉的，对于未来我依然害怕的要命，这害怕被刚才的欲海情潮短暂地淹没后又重新长出来。
“我把你带上了这条路，你后不后悔？恨不恨我？”
“我心甘情愿。如果我不愿，就算天王老子强压头我也不答应。我唯一害怕的是你的犹豫与落寞。我怕你带着遗憾爱我，那样的状态是我不允许的，如果你真是这种状态万万不可瞒我，我怕你藏的太深我感觉不到。”
“我本就无憾你又岂能察觉，相信自己的判断，我对你的爱比你感受到的还要强烈。”
他的勇敢与倔强一直吸引着我，其实在这份情感里我们唯一的阻碍是父母，而我的父母已默许，他的母亲大概也是同意的。
“和我在一起，总是等待，会不会觉得孤独？”
“在你之前我是孤独的，遇到你后从没觉得孤独。很多时候我感觉你的灵魂会像风一样从我的指尖滑走，可我还是一次次地惶恐不安地伸出我的手。”
他的话在我脑海里像花一样盛开，我重复着，体会着内心一次次如潮水般翻涌的感动。
心中疑虑消了大半，我们都害怕未来，可我们不能活在恐惧里，那恐惧会一点一点消耗掉我们的爱。
生活在这个时代，想要持续称心地活下去真是难，就像两手掰开生死路那样艰难的事，所以我们这一代人对于生命的本质多一点明了与爱悦，也是应当的。
而我们俩，正走在这样的一条路上。
—TBC— 故事虚构 请勿上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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